假如杨戬想做凡人（八）
37.
日子又一天天过了下来，波澜不惊，无甚起伏。
就这样到了农历五月，这正是凡间渐渐炽热的时候，小金乌总喜欢在这时开始释放积攒了一春的气力。他以前还想着劝小金乌气力要匀着用，但可惜，他跟小金乌中间夹着那么多事，这些体己话怎么也轮不到他说。
虽还没彻底到夏天，但天气已经不太能容下阴凉。他这小院子里还没来得及种上树，一出屋子就需直面炎炎热气。院子里那些菜啊花啊被晒得蔫蔫的；哮天犬也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哈哧哈哧散着热，隔壁小黄狗也来了，跟着他一起趴在地上哈哧哈哧。
他低头摸了两把哮天犬的头，哮天犬身上骨多肉少，摸着有点硌手；又摸了两把小黄狗的头，小黄狗身上肉多骨少，摸着可趁手……就忍不住多摸了好几把。哮天犬还有点小嫉妒了，用爪子盖住眼睛表不忍看。
门口路过的人都戴了遮阳的草帽。隔壁老王路过他家门口，正好看见他，就高声喊他：“杨先生，赶集去啊～”
这里逢五是赶集日，就是每月初五、十五、二十五，周边小贩都会聚集到这边的小县城里吆喝吆喝、卖卖东西，当然，这边的农家有的也会在这一天将家里的闲散物资如米啊、布啊、菜啊运到集市上去换点钱或者急需的物资。
既然有人呼唤，那就一起去呗，路上搭个伴说会话也是好的。杨戬这样想，也就这样做了。他稍稍收拾了下准备去卖的药材，又想了下要买什么东西回来——衣服有破洞了，得买点碎布回来；小锄头被磕坏了一个角，得去下铁匠铺……他还示意了哮天犬，可哮天犬嫌外面很热很坚决地摇了摇头。
38.
集市上果然热闹：
一到集市，朗朗人声不住入耳：
“米糕又甜又糯的米糕嘞”
“才出锅的香甜核桃，不香不要钱嘞”
“糖葫芦，又酸又甜的糖葫芦”
……
吃食里间或夹杂着卖杂货的卖货郎，吆喝着还没开刃的剪刀、菜刀；编得精巧睡着清凉的竹枕、竹席；放得整齐待君购买的铁制小铲、锄头……
甚至还有，“卖香嘞，卖六月二十四烧的香嘞，买的越早越便宜的香嘞……”
然后就听到一起同来的隔壁老王对着那小贩槽道：“果真无利不起早哦，这离六月二十四还有一个多月呢，香都摆上来卖了。”
小贩也没生气，对着他就道：“王大哥，今年拜二郎的香还在我这边买啊，给你便宜点～”说着就把两把香递了过来，“给别人五文一把，给大哥你就四文一把”
杨戬蹲下来从小贩摊在地上的香堆里拿起了一把掂量掂量，香就是最普通的香，味道也是他过去常闻的味道。
他想劝买香的人：“别买了，烧了也没用，那个人不当神仙了。”不给他烧香他就不做事了吗？这些老百姓天天风里来雨里去，赚得三二碎银忒不容易，与其花钱买这种无大用的物什，不如留着给家里人改善一下生活。
可断人财路总归是件不太好的事，所以他也拿起了两把香，又掏出了二十文钱，连着王大哥买香的钱一并给了早早出来讨生活、远道而来赚钱两的小贩。
老王见此立马推辞：“杨先生，这哪使得？”
“使得使得，哮哮那身衣服还多亏了王大娘的巧手。”
推脱再三，总归是钱已付了，已成既定事实，再也推脱不得了。
再往前走去，也是处处人间烟火气。被这热腾腾的人气环绕着、蕴藉着，即便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做个过客，也会不自禁地被这股子热闹带进了这场欢腾里做一回场中人。
40.
到了回家的时候，两人皆收获满满，老王手里提着给妻子买的布料、给孩子买的零嘴以及三个自己打猎用的铁箭头；杨戬手里提着一只够吃两顿的猪后腿、一把请人磨亮了的铁锄头，至于要缝衣服洞的碎布料，早就被老王揽了去，一并算在了布料钱里。
现在已经到了日中，各家烟囱上的炊烟正袅袅升起，一柱一柱的升至半空，被翠绿的山映衬得格外显雪白，又再被山风吹散成一缕一缕，飘至归家的人们的鼻尖心头。
“哎呀，今天我老婆烧的红烧兔子肉。”老王仔细嗅了嗅送到鼻尖的味道。昨天他抓回来一只兔子，夜里做梦还梦见自己在啃兔头，“杨先生今天来我家尝尝我家那位的手艺啊。”
杨戬只能无奈地展示了手里的肥猪腿，这猪腿要赶紧做，不然明天可能就要坏了：“我这猪腿还得赶紧吃，这天可不禁放。”
老王点了点头，昨天他放在桌子上的一盆青菜今天早上再吃就带了馊味：“那就下次，下次你可不兴找理由了！”
言罢，各自归家。
一到门口，他刚推开小院门，一黑一黄两只狗就冲了出来，哮哮是只猎犬，速度极快，他走了两步路哮哮就冲到了他跟前；小黄狗又小又胖腿又短，哮哮都围着杨戬转了好几圈了小黄狗才跑到跟前。他扬了扬手里猪腿，哮哮和小黄狗眼睛都直了。但这两只狗跟他日子久了，爱吃熟食不喜生食，所以即便面对着最喜的荤肉也能保持着相当的分寸。
41.
以为总会无事，可这夜里，却出了事。
……见彩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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